♡蝶舞藍月♡

　　聽他這麼說，蕭凜也終於明白尹麗華有多瞭解眼前這名男子了。

　　果然只要是他想要的東西，他從來不拿到手的，而且還會不計代價的將想要的東西拿到手！

　　「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？」

　　如今蕭凜的腦袋已亂成一團，完全無法做有條理的思考。

　　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手，痛恨這雙能沖泡出好紅茶的手。

　　如果她從未讓齊少華喝過自己準備的紅茶，今日之事是否就不會發生？是不是許耀霖不會被冤枉、尹麗華也不會為愛而瘋？

　　如果她從沒出現在齊少華面前過，是否一切都會不同？

　　越是這麼想，蕭凜的目光便越顯空洞。或許是因為哀莫大於心死，竟讓她連僅存的一點對齊少華的恨都被深深埋藏，再也不外顯。

　　齊少華略一皺眉，卻是因為他察覺到了蕭凜的異狀，那無神的雙眼竟讓他感到心疼起來。

　　這就叫作「愛」嗎？

　　可在這人吃人的殘酷商場上，就連結婚也是一場交易，誰能奢言愛情？

　　他不過是和其他的成功者一樣，搶奪自己想要的東西、佔有自己看上眼的東西罷了！

　　──所以，絕對不放手！

　　「那麼，妳還有什麼問題想問我的嗎？如果沒有，我明天再來看妳。」

　　齊少華此刻的嗓音稱不上溫柔，甚至可說是有些緊繃。這或許是因為蕭凜這模樣讓他難得的心亂，也使得方才的強勢消褪殆盡，餘下的僅有那令人難以看清的慌亂。

　　蕭凜臉色慘白的輕搖臻首，可在沉默一會後，卻又突然開口問：「耀霖現在還是你的秘書嗎？」

　　或許是因為不願聽見蕭凜再提起許耀霖，齊少華的神情頓時又變得冷酷不近人情。

　　「這是最後一次我允許妳在我面前提到他，以後如果再提，我會讓他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！」

　　那張滿是陰霾的俊臉讓蕭凜明白，他恐怕不是在說笑，而且會說到做到。

　　蕭凜身子輕顫，只覺得這個男人著實心狠手辣，同時又想起許耀霖提及齊少華時的笑臉……

　　那個時候的許耀霖，恐怕也不會想到「好友」竟然會不惜陷自己入獄，只為了得到另一名女人吧？

　　「他現在的確還是我的秘書，只是能夠做多久就不知道了。」

　　齊少華冷冷說道，而蕭凜則是過了好一會才意識到他正在回答自己的問題。而這話是否在威脅蕭凜，若是她不嫁就會開除許耀霖，這就不得而知了。

　　「還有問題嗎？」齊少華又問。

　　蕭凜再次搖頭，可是這一次，卻是真的沒有問題了。

　　畢竟她之所以肯嫁，便是為了讓許耀霖能平安的繼續過自己的生活。既然已從齊少華口中得知許耀霖的生活能再次步上常軌，那她心中的遺憾也能減少許多。

　　至少，在尹麗華無法幸福的此刻，蕭凜實在不願讓與自己可說毫無血緣關係的許耀霖也被牽連。

　　「那我先走了。」

　　齊少華站起身，深深看了蕭凜一眼，然後又俯身重重吻她一下，像是在宣告主權。

　　蕭凜沒有躲開這個吻。

　　第一次沒躲，是因為反應不及；這一次，卻是因為反正都被親過一次了，再被親一次似乎也無所謂。又或許，她不過是累了，沒有力氣抵抗了，只好被動的將自己當作無生命的娃娃，認命的去接受這個事實。

　　齊少華沒再多說什麼，只是手指輕擦過她頰旁，像是在眷戀，又像是收藏家在賞玩自己的收藏品一樣。而蕭凜則是不動不語，眼中帶有深深倦意。

　　「我走了。」

　　他又再說了一次，像是希望得到蕭凜的回應。

　　蕭凜依舊沒有理會他的渴望，只是默默坐著像是在想些什麼，又像是什麼都沒想。

　　反正娃娃是不該有感情的……

　　又等了一會，大約齊少華也明白蕭凜是不會理會他的了，便自己安靜的離開，留下蕭凜一人獨自坐著。直到夕陽西斜，有人來喚吃晚餐，她才算有了反應。可是就算是在餐桌上，尹唯龍和她說話，她亦僅是敷衍幾聲。

　　尹唯龍明白女兒現在心情不可能會好，便早早讓她回房休息。回到房間後，她就只是繼續在貴妃椅上坐著，像是所有的精力都在與齊少華那一會中被抽空了。

　　今晚她並沒有開燈，房內光線僅來自窗外透入的銀白月光，倒也足以讓人看清房內事物。

　　她想起某天夜裡，她在菲特的注視下醒來。那一晚，房裡也是暗的，而她全身皆是讓尹麗華施暴過的痕跡，痛極。可是現在，她卻覺得心悶得難受，比當時的皮肉之苦還要令人難忍。

　　也是在那一日，她迎來了生命的轉捩點……

　　沉沉的，她終於嘆了口氣，將目光移向放在茶几上的電話。

　　或許，她該打通電話給許耀霖，看看他是否真的安好，看看她的犧牲是否值得？

　　一想到這，她立刻將手移至話筒上，在拿起話筒後，便撥了號，等待接通。

　　這個行為或許是錯誤的吧？畢竟齊少華都已經警告過她，要她別再接近許耀霖了，可是她還是想親自確認許耀霖現在好不好。

　　那單調的來電答鈴響了很久，讓蕭凜不禁要猜想許耀霖是否不會接起電話。

　　這也難怪，畢竟齊少華都會警告蕭凜少接觸許耀霖了，那麼他當然也會去威脅許耀霖。

　　她不禁苦笑了下，正打算結束等待，卻沒想到話筒的另一端竟挑在這時傳來許耀霖的聲音。

　　「喂？是小凜嗎？抱歉，剛才臨時找不到手機放哪裡，妳等很久了嗎？」

　　許耀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微喘，不難想像方才他有多急著想找到自己的手機。

　　「還好啦，其實也沒有等很久……」

　　蕭凜一聽他這麼問，下意識的便這麼回了。又猶豫一下才開口問：「你……還好嗎？還有沒有遇上什麼麻煩？齊少華沒再為難你吧？」

　　她這麼一問，話筒另一端反而陷入冗長沉默之中，良久，才聽許耀霖語帶遲疑的問：「妳……答應他了嗎？」

　　「我……」

　　蕭凜自然知道他問的是她與齊少華兩人的婚事，只好無奈回答：「對。」

　　許耀霖在手機那端似乎也無話可說了，兩人就各自無語的握著電話話筒與手機，讓無奈的情緒在心裡發酵發苦。

　　過了許久，許耀霖才開口說道：「今天早上，少華親自來撤銷告訴，還要我繼續替他規劃妳和他的結婚事宜。我說，我不會答應幫他做這件事，而且我會帶妳走」

　　蕭凜的臉瞬間變得蒼白，顫著唇不知該說什麼才好。

　　難怪今天齊少華會這麼具有攻擊性，原來是因為許耀霖說的話刺激了他。

　　「妳還在聽嗎？」

　　「嗯……」面對許耀霖的詢問，蕭凜也只能勉強應了一聲，可心卻是亂得可以。

　　雖然聽齊少華所言，許耀霖的確還在替他工作，可是如果許耀霖繼續反抗他，那麼她是否該勸許耀霖停手呢？畢竟許耀霖的背景可不比齊少華啊！

　　「凜，我喜歡妳！」

　　突然地，像是嫌方才說的話不夠震撼似的，許耀霖又拋出了另一個將蕭凜炸懵的強力炸彈。

　　「咦？你說什麼？」原本還在煩惱的蕭凜，在聽到許耀霖的告白時，不禁嚇了一跳。

　　「我說，我喜歡妳，從國中就開始喜歡妳了，所以我不會讓妳嫁給齊少華的！」許耀霖的口吻聽起來不像是開玩笑。

　　在確定自己並沒有聽錯後，蕭凜只覺得自己的心跳聲如雷作響，甚至有可能連許耀霖都聽見了。這讓她本來毫無血色的臉頰轉為緋紅，甚至人也感到暈眩。

　　「凜？妳還在聽嗎？還是妳在生氣？」

　　許耀霖的聲音變得既急且慌。

　　「呃……我沒有在生氣……」只是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。

　　她又喘了幾口氣，定下神，才聲音微顫的問：「你要怎麼讓我不嫁給他？」

　　許耀霖讓蕭凜這麼一問，竟不顯猶豫的答：「我們私奔吧！」

　　「什麼？」

　　蕭凜愕然叫出聲，完全沒料到他會說出這種聽似不可能的回答。也因為她這太激動的反應，立刻就引來了外頭保鑣的注意。

　　「二小姐？」房門立刻就被打開來，從外頭走進一名高壯男子，「發生什麼事了嗎？」

　　那人銳目一掃，望向蕭凜正緊捏著的話筒，從他那蹙起的眉與抿緊的唇看來，恐怕他已開始懷疑蕭凜正在和誰打電話了。

　　「沒事！」

　　蕭凜慌張回應，下意識的迅速將話筒掛回電話，完全沒想到這種舉動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。

　　果然，接下來，那保鑣又問：「二小姐，請問您方才是在與誰通話呢？」

　　「我……我沒必要和你說吧？」

　　蕭凜臨時想起不管眼前的人是否是「獄卒」，她在名義上也是他們的「主人」而非「囚犯」，所以沒有說出許耀霖的名字。只是她不說，在場的人恐怕也已經猜到了。

　　「既然沒有什麼事，我就先退下了，如果有任何吩咐請叫我一聲。」

　　保鑣也沒和她多言，在一躬身後便離開房間，重新將門關上。或許他是急著要去回報這件事，這個想法讓蕭凜不禁感到緊張。

　　被保鑣這麼一打斷，蕭凜也不敢現在就打電話問許耀霖剛才他是不是在開玩笑了，只好默默換上睡衣躺在床上，但是心裡還是亂糟糟的無法入眠。

　　可是她卻無法否認……

　　雖然這個告白遲了許多年，但是她依然感到開心，像是這一生，就只為了等他這些話而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