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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被蜂群攻擊無疑是痛苦的。

  在不支倒地後,亞理克特的意識陷入了渾沌之中,全身就有如在灼燒一般,讓他以為自己正身處烈焰之中。想開口哀嚎,但自己的嘴似乎不再受自己控制,連想張嘴都極度困難。

  直到額上多了片清涼,全身灼熱的傷痛也漸漸趨於緩和,他才終於能好好入睡。等他恢復意識,夜蟲早已鳴唱多時。

  他尚覺睏倦的睜眼,先入目的卻是是屋頂上的蜘蛛網。

  「這裡……是哪裡?」亞理克特喃喃自問,然後再被自己變得沙啞虛弱的聲音嚇到。

  一抹自嘲的笑出現在他的臉上,卻是因他記不起自己究竟有多久沒受過這麼重的傷了。

  細細審視身上的傷口,亞理克特發現傷口已被人仔細的清洗過並且塗抹上藥汁。身上除了貼身短褲外已沒有其他衣物,想必是為了處理傷口而被人脫下。

  身體還有些微燙,想來是被毒蜂叮咬的後遺症。但是與一開始的燥熱比較起來,已感到舒服不少。

  亞理克特長吁一口氣。靜下心來,才聽到房門外似乎傳來細微的談話聲。好奇心作祟下,他艱難的下床,走向緊閉的門罪,打開了小小的縫。

  「相信我,無論妳做出任何對不起我的事,我都不會怪罪妳的。」

  聽起來十分溫和的陌生男聲自門縫傳來,自細狹的縫間看去,是一名身穿白衣,身形修長的男子,由於背對著亞理克特,所以亞理克特無法得睹他的真容。

  「真的?」明顯是伊娜的聲音。

  如今的她由於被男子擋住所以看不見表情,但是話語中明顯帶著哽咽。

  兩人都沒發現有人在偷聽,交談聲繼續傳來。

  「真是的,原來我這麼不值得信任呢!難怪妳總是和我那麼生疏的說話,原來我這麼糟糕呀!」

  「……」

  此時伊娜不知說了些什麼,聲音太小所以聽不清楚,但是那名男子卻十分親暱的點點伊娜的鼻子笑著說:「逗妳的呢,我當然知道妳相信我!」

  而接下來男子說的話,卻讓亞理克特如身受雷亟般不想相信。

  「伊娜,我不知道今天妳是不是還做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。但是妳身為伊娜娃祭司,身為即將成為我妻的女人,不應該懷疑我對妳的信任,知道了嗎?」

  接下來的話,亞理克特已聽不進去了。他只能看伊娜笑著送走男子,然後表情愉悅的轉身走入廚房,這令他感到滿心苦澀。

  他悄悄關上門,思緒紛雜的倒回床上。仔細想想,伊娜從來沒有對他笑過,讓他以為伊娜對任何人都是這樣的。

  但如今,他才發現自己的誤解有多大。

  她將亞理克特希望得到的笑容全部奉獻給另一個男人了;她已是別人的未婚妻,已經屬於另一個人了!

  也因為伊娜已經名花有主的事實帶給他的打擊太大,所以他反而忽略了另一個更該被他注意的事──伊娜其實是敵國的祭司,而且還身處高位!

  胡思亂想之際,他沉沉墜入以淚注滿的夢境中。

  在夢裡,伊娜帶著笑,頭也不回的走向另一個男人的臂膀。亞理克特伸出手想要抓住她,但她卻發出吟鈴般的笑聲輕巧閃過。無論怎麼呼喚她,也不曾停下腳步。

  「伊娜……」喃喃地,無法傳遞的思念,在睡夢之中化為了無人聽見的囈語。

  是呀……她從來不屬於他!

  於是他繼續於噩夢中反覆折磨自己。迷糊間,似乎有個微帶冰涼感的纖手放在額上,替發熱的身體帶來一點舒適感。

  「真糟糕呀,還是有點熱。昊烈斯怎麼還沒回來?」

  伊娜帶著擔憂的聲音傳來,將他載浮載沈的意識從噩夢之洋拉起。

  他能感覺到有人將他的身體扶起,讓他的身子靠那柔軟的女性嬌軀上。

  這是第一次,他能夠這麼靠近且仔細的感受對方曼妙的軀體,而不被對方抗拒。

  雖然之前亞理克特曾將她擁入懷中強吻過,但是被用強與主動畢竟是不同的感受。

  如今的他頭就枕在她的肩上,淡雅的花香隨即撲鼻而來。緊貼的胸脯可以明顯感受到一呼一吸間的起伏,以及那兩團柔軟的彈力。一雙素手則是輕巧的在他身上纏繞布條,若有似無的觸摸到他裸露的肌膚,每一次短暫的接觸,都像是要在他身上點起慾火般,比發燒所帶來的熱度更難熬。

  伊娜沒發現這個行為給亞理克特帶來多大的震憾,只是專注的以在熱水中消毒過、並已用藥物處理過的長布條嫻熟的包紮他身上的傷口。待要處理亞理克特的手臂傷口時,伊娜長長的嘆了口氣。

  「對不起……」伊娜注視著那傷痕累累的手臂,上頭明顯的割裂傷,是她以瓶子砸出來的。

  「你只是想保護我,我卻對你……」

  亞理克特感覺到幾滴發燙的液體滴落在自己肩上,身子還能明顯感受到對方微微發顫的雙肩。

  是淚吧?他在心裡想。

  但是他不想睜開眼,只想閉著眼裝睡,貪圖這短暫的溫柔時刻。

  也許,等到他的傷勢痊癒後,伊娜就不會再對他如此溫柔了。

  過了不久,發覺自己因淚而模糊了視線後,伊娜快速的收拾心情,將淚眼擦乾,然後繼續處理剩下的傷處。等亞理克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都包紮處理完畢,伊娜才輕輕讓他躺回床上。

  她沒發現亞理克特因兩人身體分開的惆悵,只將手指放在亞理克特的手腕上探他脈膊。

  「奇怪,難道是因為燒還沒退,所以醒不過來嗎?」

  伊娜困擾的偏著頭思考,口中喃喃唸著許多不同的藥材,思考該如何救治傷患,因而沒看到亞理克特臉上浮現若隱若現的笑意。

  真是個奇妙的女人呀!

  亞理克特心中暗自佩服伊娜。

  以前那些奉承他的女人只要一看到他受傷,就只懂得大驚小怪的尖叫。見血不昏倒都不錯了,哪會那麼溫柔的替他處理傷口!更別說她竟然那麼瞭解多藥名與藥性,連診脈都懂,顯然還非常嫻熟。

  情不自禁的,他竟開始對那天晚上想褻瀆她的想法感到羞愧。難怪伊娜見了他都想跑,畢竟他在她眼底肯定是非常輕浮惹人嫌的男人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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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子非蝶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