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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是夜,在那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中,一聲兒啼嘹亮。
        巴亞族的族長自產房中走出,手上抱著的,是新誕生的小公主。守護巴亞一族的年邁巫女早已在門外恭候多時了,見到了族長和小公主後,原先閉著的雙眼微開,露出了精光。
        「誕生了嗎?讓我看看。」巫女以她緩慢的語調說道。
        依照慣例,巴亞族的嬰兒剛出生沒多久,就會抱給巫女看。而巫女的工作,便是向神靈祈禱,並賜福給新生兒。
        族長恭敬地將小公主交給巫女看。不料,巫女仔細看了女嬰一眼後,臉上卻開始顯得沉重。
        「怎麼會這樣呢……?」巫女再度閉上了眼,蒼老的面容寫滿了憂戚。
        「我的女兒哪裡不對嗎?」族長見到巫女似乎在女嬰身上看到了什麼異狀,趕忙問道。
        「族長,這一切都是天命啊……」巫女嘆道。
        「天命?什麼天命?」族長開始慌了,心中不禁惱巫女吊他胃口。
        「族長,這小公主送我吧!」巫女原先瞇細的眼,在此時突然瞪大,直接了當的對族長說道。
        「這……這怎麼可以!」族長忍不住提高了音量,然後又想起了產房裡的太太需要安靜,才又壓低了聲音,氣急敗壞的道:「小公主怎麼可以給妳呢?她可是我的獨生女,是我的寶貝啊!」
        「族長,如果您不把她交給我,她是活不久的。」巫女瞪大的眼還是沒有一絲退讓,斬釘截鐵道。
        「為什麼?」既然攸關了女兒的性命,族長更是急著想問清楚了。
        「唉……我是不能洩露天機的。只能說,這女孩的未來掌握著巴亞族的存亡,也因此不能交給您。」
        「你說什麼!如果她的未來真的會影響到巴亞族的存亡,那妳就更該交給我啊!」族長更加憤慨心惶了。「而且我……我可是她的父親啊!妳憑什麼把她帶走。」
        巫女又不禁長長的嘆了口氣。儘管她也想讓孩子待在自己的父母身邊,但心下還是明白因為天命,她不可以心軟了。
        「我只能說,若她待在您身邊,只會招致禍害,更會危及全族。言盡於此,我不能再洩露天機了!」巫女針字酌句,才慢慢的透露了一點真實,但卻讓族長更顯沮喪。
        「那……我不能再見到她了嗎?」族長仰頭望著天空圓得過火的明月,心中無限的哀戚。身為族長,他是該捨女兒保全族;但身為父親,又怎能割捨親生骨肉呢?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好吧!」心痛下,族長終究還是選擇了巴亞族,畢竟若巴亞族有個萬一,小公主也會不保了。
        巫女也不禁心中嘆息,默默看著族長將左耳上一雕工精緻的耳環摘下,然後將女嬰緊握的小拳頭張開,將耳環輕輕放在其上。
        巫女終究還是不忍心了,只好安慰道:「放心吧!只要她能平安度過十六歲生日,你們就能團聚了!」
        「真的?」族長一聽,本來低落的心情又有了希望。「那……請幫我照顧她吧!十六歲生日我會來接她的,以這耳環為憑!」
        又再一次深情的看了女兒光潔的睡臉一會,然後族長深深吸了口氣,才艱困地道:「您就請快帶小公主走吧!」
        巫女卻不急著走,反而又叮噣道:「請別讓人知道小公主的下落,好嗎?」
        族長聞言,身體又是一震。
        「難道……,難道連我妻子也不行嗎?」族長難過的問。
        巫女堅決的搖搖頭,眼中充滿了憐憫。
        「好的!我知道了!」族長哀痛的應道。然後他頭也不敢回的回到產房內,陪伴自己的妻子。就怕自己又一時忍不住,捨不得離開女兒了。
        「唉!」巫女望著族長進了產房,也跟著長嘆。
        嘆息聲並未吵醒小嬰兒的睡眠,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她的臉上,愈顯得天真無邪。只是當未來那命運的一刻來臨時,這個女孩又會如何去面對上天的考驗呢?她是否有能力去承受那嚴酷的衝擊呢?
        巫女已不敢再想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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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子非蝶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