♡蝶舞藍月♡

　　可惜沒有人願意解答。

　　尹唯龍在送走齊少華後，便藉口累了立刻回到房間裡，讓蕭凜連問都來不及問，至於其他下人又怎麼可能知道齊少華心裡在想什麼？

　　於是乎，蕭凜只能無奈的走回臥房，抱著一肚子困惑。

　　今日她不但搞不懂齊少華在想什麼，連今天聽見的、看見的、有關永生者與菲特、甚至是「故事」也都充滿謎團。

　　像是這世上所有謎團都搶著要在今天展現一樣……

　　蕭凜有些鬱悶的打開衣櫃拿出睡衣，準備等會洗澡後換上。可等她關上櫃門，轉過身，卻發現窗邊不知何時竟多了個小女孩。

　　「菲特？」

　　蕭凜著實被菲特嚇了一跳。儘管菲特老是無聲無息的出現，但是蕭凜依然很難習慣她的神出鬼沒。

　　「唔……嗯……晚安……」

　　菲特不知道為什麼竟顯得有些彆扭，交握的手指看似不安的扭絞著，眼神也飄忽開來，沒有直視蕭凜的眼睛。

　　「怎麼了？」

　　看到菲特怪異的神情，蕭凜基於對小孩子的憐惜之情不免關心起來。

　　「嗯……我……我……」菲特又結巴了好一會，這才終於下定決心，抬起頭來對蕭凜說：「我是來道歉的……」

　　「咦？」蕭凜驚訝的輕呼出聲，「為什麼要向我道歉？」

　　聽到蕭凜這麼問，菲特又再度低下頭，似是真的很愧疚一般。

　　「那個……我剛才想了很多……」菲特如今的聲音幾乎細不可聞，讓蕭凜幾乎要聽不見了，「其實他說的也對……我為了自己的私慾，竟然勾引妳……」

　　講到這裡，菲特竟哽咽起來，眼淚也不斷掉落。

　　「啊！別哭呀！」蕭凜慌張的衝向前抱緊菲特，胡亂拿著手上乾淨的睡衣擦拭菲特的眼淚，嘴上還輕聲哄道：「乖乖，別哭，姊姊疼唷！」

　　不料她這一哄，反倒讓菲特的眼淚越掉越急。這下蕭凜也不禁感到無力，只好將菲特的頭按上自己胸口讓她哭個夠。幸好等會就要洗澡，所以衣服就算被哭濕也無所謂。

　　良久，就在蕭凜嚴重懷疑菲特會不會哭到全身脫水而亡時，菲特的哭聲才總算越來越小聲。蕭凜看她應該哭得累了，便趁機問道：「到底是怎麼了呢？為什麼要哭得這麼傷心？」

　　「難道妳還聽不出來嗎？」菲特勉強睜大哭得紅腫的雙目，言道：「我為了自己的私慾勾引了妳呀！」

　　「勾引我？」

　　蕭凜困惑的想了下，卻不知道菲特在哪裡勾引過她。

　　「我不是說過嗎？青鳥是以人類靈魂為餌食，所以我……」

　　菲特咬著牙，似乎想要解釋清楚。

　　原來那些事並不是夢啊？

　　蕭凜一邊如此想，一邊開口問：「妳想拿我的靈魂餵青鳥？」

　　「不，我沒有，我真的沒有！」

　　菲特一聽到蕭凜這麼問，立刻一臉慌亂的搖頭擺手。

　　「那就對啦！」蕭凜摸摸菲特的頭，笑著說道：「妳不是說過我不會成為青鳥的餌食嗎？我相信妳唷！」

　　菲特一臉驚愕的看著蕭凜，似是不敢相信她會這麼說。

　　「妳不怕我騙妳？」

　　「妳會騙我嗎？」

　　「我……」

　　面對蕭凜幾近於盲目的信任，讓菲特不禁苦下臉。

　　「事實上，我現在出現在妳面前，是想問妳一件事……」

　　「什麼事呀？」

　　相較於菲特的苦瓜臉，蕭凜反而顯得比較平靜些。她又摸了下菲特的頭，十分有耐性的等菲特問出口。

　　菲特又再遲疑一會，這才問道：「妳想清醒過來嗎？」

　　「清醒過來？」蕭凜有些困惑的想了想，這才回答：「我現在很清醒呀！」

　　「不……」菲特輕輕搖頭，「妳沒聽清楚永生者說的嗎？妳正處在一個巨大的謊言當中啊！」

　　「巨大的謊言？」蕭凜聽到菲特這麼說，反而笑出聲來，「人類不都是在謊言之中過日子嗎？」

　　見蕭凜竟一臉輕鬆的說出這種話，菲特皺起眉，似乎不是很同意，卻又無法反駁。

　　發現菲特陷入了沉默當中，這讓蕭凜有些擔心，只好又開口問：「怎麼了？我說錯什麼了嗎？」

　　菲特嘆了一口氣，搖搖頭說道：「妳說的對，人類都是在謊言中過日子……」說到這，菲特又停頓一下，這才說道：「但是人類的謊言畢竟是自找罪受，而我……我卻是……像是獵人補獵一樣，讓人類掉入陷阱之中……」

　　蕭凜眨眨眼，還是有些弄不懂菲特想表達什麼，所以她也只能小心翼翼的問：「所以我是妳的獵物？」

　　「不是……至少現在不是。但是我怕若是再過久一點，妳就會自動跳入陷阱了……」菲特面帶憂慮，很快的回答道。

　　「妳今晚說的話都很像謎語，我搞不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……」儘管菲特似乎很努力想讓蕭凜明白她想表達什麼，但是蕭凜依然無法理解她的擔憂，只好嘆口氣，老實招認自己的愚笨。

　　菲特低下頭，看起來像是在深思些什麼。過了一會才重新抬起頭，說道：「或許妳聽過一個故事，有關招財貓的由來……」

　　「妳是指貓咪犧牲自己，只為了給主人金幣的故事？」蕭凜很快的就接下去問道。

　　菲特點點頭，然後開口唱起歌來。

　　「拿走一些手兒，拿走一些腳，給我一些金幣。

　　拿走一些肚子，拿走一些毛髮，給我一些金幣。」

　　異常悅耳的歌聲自菲特紅潤的唇中響起，卻隱隱讓人感到有些寒意滲入心中。　　唱完後，菲特才淡淡說道：「這就是那隻貓的犧牲。」

　　「我……我知道……」身上莫名的惡寒隨著歌聲歇止而褪去後，蕭凜才問道：「但這和我有什麼關係？」

　　菲特表情落寞的輕聲說道：「今天我只是要妳拿紅茶來換取實現願望的機會，那麼明天呢？」

　　「咦？」

　　面對菲特突如其來的發問，蕭凜一時之間反而不知該如何回答。

　　氣氛突然變得凝重起來，而菲特正嚴肅著一張小臉，雙眼直勾勾的望著蕭凜，等待她的回答。

　　「呃……那個……老實說……」蕭凜有些敵不過菲特這樣嚴肅的注視，只好說道：「其實我覺得妳才是被勾引的那方。」

　　「為什麼？」菲特張大了眼，歪著頭反問。

　　「因為……是我先拿紅茶勾引小青的？」蕭凜遲疑的答。

　　不料，這個回答卻惹來菲特的噗哧一聲。

　　「哈……啊哈哈……」

　　菲特在蕭凜面前笑了出來，此時的她再也看不到先前那寡歡的模樣。

　　「呃……很好笑嗎？一開始的確是妳偷溜進來喝茶的呀？」被人這麼肆無忌憚的笑，讓蕭凜顯得有些窘迫。

　　「唉……妳這麼說也沒錯！」菲特輕擦去因笑得太過而滯留在眼角的淚，「這也是為什麼我不願妳成為青鳥餌食的緣故。」

　　總算又把事情扯回正題，菲特再次肅容說道：「今天妳只以幾杯紅茶就能獲得現在妳擁有的生活，但是等妳習慣如此輕易的就獲得幸福的話，就會向我要求更多，到時恐怕就不會是幾杯紅茶的代價了，因為是妳主動求我的！」

　　蕭凜沉默下來，安靜的思考菲特方才所說的話。良久，她才問道：「所以，現在這段來得莫名其妙的日子，都是因為我的願望？」

　　「事實上，我也沒想到妳竟然這麼不容易接受暗示……」菲特嘆了一口氣，這才緩緩說道：「沒錯，這一切都是個巨大的夢境，是個謊言！」

　　蕭凜張開口，似乎還想說些什麼，但是話語卻梗在喉間，只發出幾聲無意義的呻吟。菲特看出蕭凜心中的震驚，便問：「嚇到妳了嗎？」

　　「有點吧……但是不太意外。」蕭凜很快的回答。

　　畢竟過去一直讓人瞧不起的她，卻在一夜之間變得受人喜愛，這怎麼想都不合常理，所以她早有懷疑。只不過她亦沒想到自己竟一直活在夢中，那現實中的她又在哪裡呢？

　　「現實中的妳就在這裡呀！」菲特很自然而然的看穿蕭凜心中的疑問，便直接回答蕭凜在心中沒問出口的問題。

　　「可是……」

　　蕭凜一下子就讓菲特莫名其妙的話語搞得一團混亂，完全無法從她們的對話中理出個頭緒。

　　「很簡單，就只是些暗示而已，和你們所說的催眠差不多！」菲特豎起食指晃了晃，很認真的解釋，「當妳許下願望那一刻，青鳥的能力會讓妳身邊的人、事、物依從妳的心願改變。」

　　「連記憶也會變嗎？」蕭凜好奇的問。

　　菲特點點頭，肯定了蕭凜的問話，接著才嘆口氣道：「原本我因為不想取走妳的靈魂，所以打算連妳的記憶也更動，這樣妳才不會記得我，卻沒想到竟然會失敗，沒消去妳對我的記憶不說，甚至妳還保有過去的記憶。可見當時妳許下的願望並不是妳真正的願望吧？」

　　「咦？」蕭凜不禁輕呼一聲，同時問道：「為什麼會這麼說呢？」

　　「因為，若不是妳心裡還有更深切的渴望的話，是不可能不接受青鳥帶給妳的改變的！」菲特一臉苦惱的答道。

　　「所以那天我許下了什麼願望呢？其實我不記得我向妳許了什麼願……」蕭凜困惑的問。

　　菲特聽到蕭凜這麼說，突然又自手上憑空變出鳥籠。只是今晚的鳥籠有些不一樣，籠裡多了一個不斷閃爍的光球。

　　只見菲特打開鳥籠，裡頭的光球便自裡頭飛出來，並在蕭凜面前停住。

　　「這是妳喪失的那段記憶，拿回去吧！」菲特突然這麼說道。

　　「是要還給我？」

　　蕭凜有些遲疑的望著飄浮在眼前的光球，卻不知道該不該伸手去接。

　　「沒錯，等妳看過這段記憶後，妳就會想起妳的願望是什麼。到時候……」菲特先是停頓一下，這才繼續說道：「再來重新決定妳的人生吧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