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同樣的夜裡,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卡爾修西斯身上,如一層薄紗般,柔和了他平日冷硬的臉部線條。
當然,也不光是因為月光,也是因為他想起了今天在湖邊遇見的少女。
「直到最後,我都沒有問妳的名字呢……」
卡爾修西斯此時正獨自坐在窗台上,背輕靠於壁。雖然他正抬頭注視窗外,像是在賞今夜的月,可那能讓人聯想起燦爛朝陽的金色瞳眸其實並未關注今晚夜幕。
「……你看光我的身子,依巴芙族的習俗,是該娶我以示負責唷!」
一想到少女對他說出這番話的神情,卡爾修西斯在眾人面前罕有笑意的唇竟彎起了弧,顯然他現在心情非常的好。
他並非沒有發現對方眼中的狡黠,也知道對方不過是開個玩笑。事實上,他早就習慣被人要求「負責」。畢竟身處高位,無論是男是女,人類都是貪婪的,總是會自不量力的以為自己有向他貢獻些什麼,然後又會向他要求些回報。
──可是那名少女不一樣!
卡爾修西斯非常確定少女並不是真心要他負責,她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。若是他真打算要娶她,恐怕她會逃得比誰都還要快吧?
一想起自己答應要負責時,少女那煩惱不已的神情,卡爾修西斯就忍不住想要笑。不可否認的,他是難得對一名少女起了玩心與好奇心。
而那個吻,卡爾修西斯也並非完全對它沒任何綺想。畢竟少女咬牙默默忍受力量失控的無助模樣著實令他感到不捨,而且少女的美麗也讓他難以自制。所以當他回過神來,他已經掠奪了少女的唇,說他是趁人之危也不為過。
是啊,他的確是有其他方法能幫助少女,可是他當時就只想用那種方法。他想要看看少女被吻的反應,也想要真的深入去品嚐屬於她嘴裡的甜美。但是最終,他還是僅僅將唇覆上,沒再更進一步去索求更多。
若僅僅是淺嚐,還可推說是為了救她。若真的將心中的渴望探入,恐怕少女反而會無法接受,甚至為此發怒。
他並不是貼心,想要顧及少女的感受。事實上,他也早就習慣搶奪,只要是他想要的東西,他都會不顧一切的弄到手。如今他沒有做出更大膽的舉動,純粹是因為身為「狩獵者」的他,想要放下餌去誘引少女自己上勾罷了。
等待魚兒自行上勾可是莫大樂趣,更何況他還有個好理由去得到她──是她要他對她負責的!
一想到這,卡爾修西斯的唇弧上揚得更加明顯。
這樣的佔有欲究竟是為什麼,其實卡爾修西斯並未細想。他只知道,當他撞見少女裸體時,那月白的嬌軀就如同現在高掛的月般,那樣的亮眼,像是會發光似的,讓他幾乎以為那是水邊的精靈。
若不是少女親自走到他身邊,被他抱過、吻過、近身感受過她的體溫和呼吸,他會真以為那不過是場夢,又或者她真的是在湖水邊難得一見的精靈。
少女那淺褐色及腰的卷髮,襯得她吹彈可破的肌膚白晢如凝乳。水藍色的雙眸更是深邃的讓人想要沉淪其中,宛如夢境。初見時只感覺她毫不作偽的大方姿態極有趣,可待她真羞紅了臉,那嬌憨模樣又引人心動。
更重要的是,當他一見到她,心裡便認定了那少女是他的新獵物。
正當卡爾修西斯又開始回味那一吻帶給他的悸動感受時,一道黑影突然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卡爾修西斯身後。卡爾修西斯本來尚算溫柔的眼神立刻轉為冷冽,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王者氣息,更讓人不敢逼視。
「上祭司,有事嗎?」
不需要回頭,單靠來人氣息,卡爾修西斯便能輕易認出來者是誰。
「那個女人已送話來,說是巴芙族族長想邀您參與後天的月舞祭。」
上祭司低下頭,語氣恭敬的對自己的主子稟報。
「哼,是嗎?」
卡爾修西斯輕哼一聲,這才似笑非笑的轉過頭來,注視那穿著一身黑袍,將自己恭敬神情隱於兜帽下的上祭司。
不用上祭司言明,卡爾修西斯也知道「那個女人」是誰。
「看來也不枉我們在此滯留這麼久了。」冷冷輕笑一聲後,卡爾修西斯才淡淡的說:「琳娜伊娃做得不錯啊。」
為了某個目的,他可是想盡辦法與巴芙族打好關係,甚至還將族長女兒迷得昏頭轉向,讓她乖乖聽自己命令行事。就如今日,由於他開口對族長獨女說,想要見守護巴芙一族的月巫,向月巫請教一些事,那族長獨女便傻傻的帶他深入巴芙族聖地了。
當然,卡爾修西斯可不是真心想見月巫的,畢竟月巫號稱無所不知,他也不想冒這個險去被月巫察覺自己想做什麼事。正因為如此,所以他才剛踏進巴芙族的聖地裡,便趁族長獨女不注意時溜了。
這巴芙族的聖地,其實與卡爾修西斯多年來的計畫有關,所以他才決定親自進入好好搜集情報。可他也沒料到族長獨女竟一下子就發現自己「失蹤」了,還找來月巫幫忙找。而他更是沒想到,當他在躲到一處呈月牙彎形的湖邊時,會撞見一名赤身露體的少女。
無論如何,今日的聖地一行,除了對巴芙族聖地有了更多瞭解之外,還多了個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收獲。當然,就連巴芙族族長會邀自己參加月舞祭,也在卡爾修西斯的預料之中。
月舞祭並非是定期定時舉辦的普通祭典,而是月巫的交接儀式,且這個儀式只有巴芙族族人才能參與,故外人幾乎無法得知有關月舞祭的一切,畢竟巴芙族一向保密到家,對月舞祭的情報守口如瓶。
可對於卡爾修西斯來說,只有他不想得的,卻沒有他得不到的。
他刻意讓族長的獨女戀上自己,甚至在口頭上對族長承諾會娶他獨女為妻。於是,身為族長女兒的「未婚夫」,他亦可算是巴芙族的一員了,自然可以參加月舞祭。
「看來她倒是聽話,說不得還得給她點甜頭嚐嚐……」卡爾修西斯在冷笑過後,又重新轉頭望向明月。
「告訴巴芙族族長,就說我很榮幸受邀去參加他們的月舞祭。」
「是。」
上祭司應完,立刻在原地消失無影。待確定他的確走了,卡爾修西斯才閉上眼,喃喃說道:「是的,我會去……」
這不僅僅是能朝他的目標更近一步,更是因為他想再見到那名巴芙族少女。
月舞祭──巴芙族最神秘的祭典,而且是舉族上下都會參與的盛會。
正因為如此,所以卡爾修西斯雖然不可能再去一趟聖地尋她,可他相信自己能在月舞祭上找到她。
「若能再見面……這一次,我一定要問妳名字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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